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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的山楂树

□  坝汝明 

记得小时候,我家有一个带院落的房子,院落不大,西南角有一棵高大茂盛的山楂树,这种树在家乡很多。

童年的记忆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喜欢种几棵山楂、梨、柿子、枇杷、软枣等果树,山楂树在乡村里是那么平常。

印象中,我家院落里的这棵树很高大,高过了两层楼房的房顶,树干有成年人的一抱粗,主干离地一米七八的地方有两根粗大的树枝向外延伸,再往上就是密密麻麻四散开来的枝条,树形非常漂亮,像一把巨大的雨伞撑在院落的西南角,在村外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

听爷爷讲,这棵山楂树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因为果子好吃、不生虫,几次要砍都没舍得下手,春天还要一些“肥料”——在树杈上放一些杀猪宰牛时剩下的大骨头,这样不但养树,还不会生毛毛虫。

树的下面有几块用錾子简单打制处理过的条状黄砂石,围在树干的四周,有几块还被当作磨刀石,磨出了好几道很深的月牙形的口子。朝上的一面被不知多少个屁股磨得平整滑溜,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每天晚饭后,树下围坐了几圈人,几个竹子做的水烟筒在男人们的手里轮流转圈。他们边吞云吐雾边大声地高谈阔论,谈的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的国家大事、乡里县上的逸闻趣事。

大姑娘、小媳妇们围坐在旁边绣花、搓山草绳,小声地谈论家长里短。

男人女人不时地互相插科打诨几句,场面和谐轻松。

孩子们在院落里追逐嬉闹,不是这个摔倒了,就是把那个逗哭了,大人们最多说句“小心点”就不管了。摔倒的自己爬起来拍拍灰继续打闹,哭着的被其他小伙伴哄几声又笑着跑开了。

在两根粗大的树枝上拴着两架用棕绳和一段手腕粗细的树枝制成的秋千,那是属于我们姐妹几个的,也有要好的小伙伴或者亲戚家的小孩一起来玩。你推我坐,我推你坐,轮流荡秋千,送高高。

有一次,我小舅非要坐上去玩几下,结果把绳子弄断了,被母亲骂了一顿:一个大人玩什么小孩的秋千。

这件事给大人提了个醒,从此以后,爷爷或者父亲隔几天要检查一遍秋千牢不牢,就怕摔着孩子。

爬树是男孩子的天性。我爬的第一棵树就是我家院落里的这棵山楂树,仗着身小灵活,经常爬到树尖上。爷爷看到最多呵斥几句,母亲看见就要挨揍了,但不长记性,没过几天又爬高上低了。

大人们嘴喊麻手打酸了,孩子们愣是听不进去,直到有一个同龄的小伙伴爬树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腿和胳膊,见到他的惨状,才不敢再乱爬。

山楂树陪伴着我们的成长,快乐着我们的童年。

我们见证了山楂树一年年的春夏秋冬,花开花落,春华秋实。

春节刚过,暖阳下,几场春风刮得山楂树枝叶乱抖,爷爷说:“这是老天在叫醒睡了一个冬天的树木草叶。”

几场春雨后,光秃秃的山楂树上,一个淡黄色的小嫩芽慢慢伸展,长成一片油亮亮的淡绿色的嫩叶,树上充满生机和纷繁,带着初升的太阳的霞光,萌动着青春的气息,在春天里自由自在地生长。

在油亮嫩绿的叶子之间,一簇簇淡绿色的花骨朵悄无声息地挂满了枝头,有些迫不及待地绽开了粉白色的花蕾。

不几天,不甘寂寞的花竞相开放,细细碎碎,淡粉中透着洁白,粉粉嫩嫩的小花,一簇簇地点缀着油亮的绿叶,花儿引来许多蜜蜂、蝴蝶翻飞缠绕,山楂树因花儿烂漫,花儿因蜜蜂生动,院落因我们喧闹。

花儿、蜂儿和我们构成了一幅灿烂的春天画卷。

不知不觉,花瓣随风飘落,一粒粒青色的小果悄悄萌生,嫩嫩的小果像一簇簇攒动的珠子,在碧绿的叶间摇曳。

夏日的太阳下,我们在树下蓑衣上午睡,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在树荫下打瞌睡,树上飘下 “知了、知了……”的清亮歌声。

秋风送爽,熏染山林。山楂树上挂满了白里透红的山楂果,一个个像小灯泡一样圆润饱满,院落里充满了山楂果的清香。

看着满树的山楂果,馋了一个夏天的我们用竹竿打下几颗,在衣服上蹭几下,用手把它挤成两瓣,放到口中,酸酸的带着微甜,是我们喜欢的味道。

天气晴好,爷爷把树上的果子全部打下来,在一个草席上晒成干的山楂片,泡水喝。如果加一点红糖,那是最高级的食品了。

基于童年的记忆,我一直对山楂果有着特殊的喜爱。时至今日,金秋时节我都要到农贸市场转转,遇到这种山里产的山楂果,一定要买上一大袋,或生吃或晒成山楂片泡水喝。

后来,爷爷走了,我们长大了,山楂树没人管理了,树下也没有之前的热闹了,山楂果也没人吃了。

再后来,家里要盖房子,就把院里的山楂树砍了。

现在时不时地回到家乡,还会想起那棵山楂树,想起山楂树给我们带来的无尽的欢乐!想起山楂果那酸酸甜甜的味道。

院落里的山楂树连同我们的童年一去不复返了!

编辑:刘玉霞   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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