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页
  2. 玉溪史话
  3. 正文

“帅府桃林”变迁的见证者—— 秀山人物志之述律杰(下)

在元代,述律杰一直是以“契丹儒将”的形象出现在当时文坛的,他在秀山留下了涌金寺碑,落款上的头衔应该是“都元帅”无疑。关于这一点,明代洪武初年翰林学士王奎在其《重修涌金寺记》中已经有记载。

述律杰的“朋友圈”

其实,述律杰在出任四川行省保宁万户时,就曾以“乡试官”的身份参与过全省地方人才选拔考试,他的朋友周伯琦称赞他“文武全才信丈夫”,是有依据的。

元代著名书画家赵孟頫在他的七律《送萧万户镇阆州》中写道:“投壶今见诗书帅,树羽遥怜鼓角营。”“萧”是辽国皇帝赐给述律杰祖上的姓氏,“萧万户”是一种敬称。赵孟頫在元代文坛有着崇高的地位,能结交这样的文坛宗师,并得到他“诗书帅”的赞语,说明述律杰“契丹儒将”的美誉并非虚名。

述律杰为通海秀山题写的碑、匾都没能传世,在出任云南行省参知政事之后题写的部分碑文却被收录到地方志中保存下来,包括《玉案祖师雪庵塔铭》《重修大胜寺碑铭并序》《宝珠山能仁寺之碑》《启建华亭山大圆觉禅寺碑记》。当代学者评论这四篇碑文:“行文气势磅礴,叙事清新流畅,表现了极高的汉文化水平。”我们似乎也可以从中看出述律杰在元代云南文坛的活跃度和影响力。

正德《云南通志》称他:“好文学,朝廷大老若虞集、揭傒斯皆有文章送之。”虞集、揭傒斯都是元代的文学大家、著名诗人,而述律杰在元代以“诗书帅”的美誉闻名诗坛,延续了契丹诗人在我国文学史上能文善诗的传统。他的作品流传下来的不多,我们现在还能在景泰《云南图经志书》卷五读到他写的《题西洱河》,这是一首描写大理大好河山的诗篇,气势非常宏大。

《滇略》给出了答案

秀山在大理国时期称为玉隐山,据传是以段思平的法号“玉隐”来命名的,最晚从那时起,秀山就已经是寺院林立的佛教名山。这样的名山足以吸引有着“诗书帅”美誉的述律杰登临题咏。

值得注意的是,王奎撰写的《重修涌金寺记》称述律杰为“元元帅”,这里的“元帅”其实是“都元帅”的省称,因为他第二次入滇前就已经被朝廷授予这个头衔,景泰《云南图经志书》卷一收录的八首送别同题诗《送都元帅述律杰云南开阃》可为一证。

述律杰第二次入滇,任职的地点在哪里?也曾经是困扰学术界的一个问题。一个干扰的史料,出自天启《滇志》,它将《送都元帅述律杰云南开阃》这组同题诗的诗题添了两个字“越嶲”,于是就有学者认为,述律杰任职的第一站在今四川西昌地区。元代,西昌地区也确实处于云南行省的辖区内,因而也勉强能自圆其说。其实,这在明代已经不是一个问题。明代著名学者谢肇淛在他的著作《滇略》中已经给出了答案:“述律杰,以元帅治临安。”这里的“临安”可不是明清时期所说的临安府或临安府的附郭建水,而是指元代的临安路,其倚郭在通海。

从谢肇淛这段简短的文字,我们可以读出一些重要的信息来:其一,述律杰在题写《涌金寺碑记》时,有很长一段时间居住在通海城;其二,《元史地·地理志》记载的“临安广西元江等处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的治所也在通海城。关于第二点,道光《云南通志稿·秩官志》所载“临安广西道元江等处宣慰使兼管军万户府,述律杰,顺帝时万户府都元帅”,可为一证。都元帅述律杰“开阃越嶲”显然也就没有可能性了。

都元帅府出现了

明代初期,宋濂等一批史官编纂的《元史》在二十四史中最为草率,疏漏差错也是最多的。书中“地理志”云南行省部分所征引的一手材料几乎都是元代早期的,这就导致了它不能真实反映元代中后期历史的演变。按《元史·百官志》记载,在云南行省,都元帅府只有一个,即管辖滇西地区的“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而述律杰显然没有在滇西任职的经历。

因而有学者大胆推测:述律杰在元顺帝至元六年第二次入滇,以“都元帅”的头衔任职通海前后一段时期,临安广西元江等处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这个管辖着滇南等广大地区的行政、军事机构升格了。这一时期,我们能从云南的碑刻、志书中找到两个有述律杰参与的历史事件。

第一份史料是述律杰撰写的《玉案祖师雪庵塔铭》上的一段话:“余因抚摩广西,仇戮退兵,各令分守故地……”《新纂云南通志》卷九四的编写者在解读这块碑刻时有一则按语:“碑称余因抚摩广西仇戮退兵云云,则又曾宣抚广西路也。”说明,述律杰在“广西路”曾镇压过一次小规模的动乱。

“广西路”正是临安广西元江等处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所辖的三路之一。在元代,宣慰司是介于行省与路府州县之间的一级行政机构,在发生战事、动乱时则可以增设“都元帅”掌管军队。述律杰以“都元帅”的身份抚平广西路的动乱,也在其职权范围之内。

第二份史料是景泰《云南图经志书》,其卷六“车里军民宣慰使司”条目下有一段记载:“蛮名彻里……至元甲戌立彻里路军民总管府,岁赋其金银,随服随叛。后遣都元帅述律杰往谕之,深入其境,谕以大义,其酋寒赛感慕……请置耿冻路,耿当、孟弄二州。”据学者考证,车里之乱发生在元代至正元年十二月,述律杰以都元帅的身份出使车里在至正二年。

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事件结束后,述律杰分别写下了《平师宗三州诗卷》《招安云南彻里部诗卷》,其中师宗州当时就在广西路治下。

就在述律杰出使车里,以和平调停的方式平定车里之乱后,一个新的管辖整个滇南乃至往南更为广大地区的军事行政机构出现了,那就是临安元江车里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它在元代正史中几乎没有记载过。而在通海的史志、碑刻中却多次被提及,比如立于“宣光七年”的秀山普光山智照兰若碑,其落款处就有一行小字:“登仕郎临安元江车里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都事熙斋□□□篆额”。这个机构多次在地方文献中出现,肯定不是偶然,同时述律杰带着都元帅的头衔“空降”到通海,与临安元江车里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的设立也一定有着某种必然联系。回头再看上文提及的“开阃”一词,它的意思是“将领开置府署,掌管一方的军务”。联系都元帅府的出现,这个词似乎也可以成为那位学者推测成立的一个注脚吧。

“帅府桃林”的真正由来

在2014年出版的《通海历代碑刻集》一书中,记者找到一块清代的碑刻《敕授宣慰司总管始祖公讳阿喇帖木耳蒙古右旃墓志》,墓志中有记载:

至正二十年,始祖公讳阿喇帖木耳蒙古右旃奉命平滇,任宣慰司总管。因临安路诸彝叛服不常,特授元帅府都元帅,领山东、江、冀、晋、关陕番汉军一十五翼,镇曲陀关……公卒后,二世祖以旃为姓,讳檀,字南谷……当时大儒若虞集、揭傒斯,皆以文词相款纳。顺帝至正二年,荫任元帅府都元帅职,于曲陀建卧龙祠、武安王庙,时而横槊赋诗,时而投戈讲道……乃于讲学习射之暇,种桃千株,植松数围,以帅府桃林为景,后之骚人墨客登览其间,又谓公能忧民之忧而后能乐民之乐。

关于这篇墓志,元史学者王世丽指出了其中的矛盾不通之处:阿喇帖木耳在“至正二十年”先任宣慰司总管,后又特授都元帅,其子却在“至正二年”,荫任都元帅。既然是荫任,儿子却比父亲早了十八年出任都元帅,这显然是不合理的。王世丽认为,阿喇帖木耳任宣慰司总管应在元世祖至元二十年,当时的都元帅还不是一个常设职务。旃檀荫任都元帅应在元顺帝至正二十年前后。至正二年任都元帅的应该是述律杰无疑。

《滇志·地理志》记载:“元帅府,在县北三十里,夷名曲陀关,又曰万松营,元至元二十年建。皇庆、延佑间,人物繁盛,市肆辐辏。泰定乙丑,建学立师。至正壬午,述律元帅立卧龙祠、武安王庙。后因兵燹,遗石碑,故址种桃,至今成林。”这段文字足以说明述律杰的很多事迹都假托到了旃檀的身上,其中就包括了“帅府桃林”的掌故。

“帅府桃林”曾经是明清时期河西县“八景”之一,是当地最为著名的风景名胜,历代的诗人多有题咏,抒发的正是东晋名士“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的感叹,只是这些作品中再也找不到“诗书帅”述律杰的影子。(记者 蔡传兵)

编辑:刘玉霞   审核:
网上读报

扫一扫下载玉溪+新闻客户端

扫一扫关注玉溪发布微信公众号

扫一扫下载学习强国客户端

扫一扫关注玉溪日报微信公众号

扫一扫关注玉溪日报微博

扫一扫关注玉溪网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