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一方柳公权晚年篆书墓志现身西安。碑文点划之爽利,骨力之遒劲,结体之严谨再次惊艳世人。
“柳骨”,已成为书法艺术长廊中的千古坐标。而书法的背后,往往折射着书者的精神向往和价值追求。除了在楷书上登峰造极的成就外,柳公权为人称道的还有他为官六十载不失名节的风范。
柳公权出生于唐朝中期,经过安史之乱,唐朝已由盛转衰,盛唐书坛上群星璀璨的时代已经落幕,并称为“颜筋柳骨”的颜真卿和柳公权成为了中唐时代书坛的双子星。
颜真卿以一篇悲愤交加的《祭侄文稿》让后人感怀其满门忠义,而柳公权则大胆“笔谏”唐穆宗,以过人的勇气和智慧为后世士大夫树立了典范。
柳公权自幼聪敏好学,29岁中进士,担任秘书省校书郎。唐穆宗即位后,柳公权进京奏事。此前穆宗在一佛寺中见过柳公权的笔迹,对其十分欣赏。穆宗一见柳公权,便将他提拔为右拾遗,补翰林学士之职。穆宗曾向柳公权请教如何用笔才能尽善尽美,柳公权答道:“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
历经穆、敬、文三朝,宦海浸润多年的柳公权并没有选择明哲保身左右逢源,而是始终如一保持着诤臣的本色。咸通六年(865年),柳公权去世,享年88岁,获赠太子太师。他所书的《玄秘塔碑》现藏于西安碑林博物馆,历来被作为初学书法者的正宗范本。他的祖籍京兆华原(现陕西省铜川市耀州区)名人辈出,当地人将柳公权与医药学家孙思邈、山水画大师范宽、史学家令狐德棻、思想家傅玄并称为“一圣四杰”。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往往映照着一个家族的精神风貌和道德追求。
柳公权的兄长柳公绰同样名垂青史。《旧唐书》中对柳公绰的评价为“性谨重,动循礼法”。作为家中长子,柳公绰严谨治家,以身作则承担起了教化弟弟和子侄们的重要任务。
只要不是朝谒的日子,柳公绰都会要求家中子弟从早到晚待在书房中,“命子弟一人执经史立烛前,躬读一过毕,乃讲议居官治家之法。或论文,或听琴,至人定钟,然后归寝”。这种习惯,柳氏子弟坚持了二十余年。
柳公绰本人也以其卓越的政治才能和耿介品格为人称道。在渭南,至今流传着县尉柳公绰“与民同饥”的故事。适逢荒年,柳公绰作为一县之长,节衣缩食,每餐只吃一碗饭,直到荒年过去才恢复正常的饭量。有人不解柳公绰为何要苦着自己,他答曰:“四方病饥,独能饱乎?”柳公绰与百姓休戚与共的仁爱之心可见一斑。
在刚直不阿方面,柳公绰也为家族子弟树立了榜样。当时与柳公绰同朝为官的李绛曾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自柳公绰为中丞,公议皆云称职。性素强直,不依附于人。”
柳公绰理家甚严,子弟克禀诫训。柳氏门风让人钦羡,当时“言家法者,世称柳氏云。”
无论是古代中国还是当今社会,家庭都是孩子的第一所学校,一个人一生的品格与修养往往萌发于家风家训之中。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柳公绰的祖父柳正礼,官至邠州士曹参军;父亲柳子温,为丹州刺史。柳公绰的儿子柳仲郢为官严谨,精于史学,善于文章,韩愈、柳宗元深赏之。仲郢之子珪、璧、玭三人也在朝为官,各有一番成就。
柳玭身处唐朝末年,当时世风日下。为使家族子弟不辱门楣,柳玭发扬先辈修己律身、刚直无私、谦恭谨慎的品格,著书诫其子弟曰:“夫门地高者,可畏不可恃。”也就是说,生于高门更要有敬畏之心,千万不能倚仗自己的门第肆意妄为。柳玭进而认为“承世胄者,修己不得不恳,为学不得不坚”。柳玭还曾在文章中深情回忆先祖们立下的家规——立身以孝悌为基,以恭默为本,以畏怯为务,以勤俭为法,以交结为末事,以弃义为凶人。最后两句可略作解释,人生在世不可能没有朋友,但要结交诤友,结党营私是不可取的,要远离背信弃义的人,这样的人凶暴残忍,与其相交只会辱没家风。
《礼记·大学》中说:“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柳氏门风启示我们,要重视家教家风,党员干部更应带头涵养新时代良好家风,清白做人、勤俭持家、干净做事、廉洁从政。(武利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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