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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不写春天 (外二首)

□ 雷建妮

三月的诗句,我不写春天

不写桃花粉嫩,柳叶翠绿

不写燕子归来,泥土松软

也不写绿色,不写萌动的心

太多的美好已经被你们描绘

而我的笔端干涸

我若写,就写大美春光的另一面

我要为春天的进行曲配上低沉的和声

你看,那湛蓝的湖水越来越远离村庄

水鸟叫声哀婉,村民目光焦灼

大面积金黄的枯草占领了碧波荡漾

你看那众多的水库,白天装太阳

晚上,装着月光

鱼虾挣扎,成了标本模样

库底开裂,像不像老母亲干瘪的乳房

你再看,那些越来越孱弱的河流

走着走着就断了气

谁敢说她们不牵挂远方的田野和牛羊

关于三月,我只想写担水的双肩

写和水花一同浇灌春苗的汗滴

写积攒的洗菜、洗衣水,以及

那些水循环使用的细节和意义

还写众志成城,对付旱魔的力量


所梦皆是水

河流越来越瘦

水库情绪低落

青龙河,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本该奔涌的生命失去了活力

飞井海竭尽全力

贡献每一滴清流

水面越来越低,越来越小

仿若一面变小的镜子沉落山凹

一同沉落的还有一片小小的蓝天

和几朵落寞的白云

偶尔掠过的水鸟

再也画不出悠长的水线

一振翅就没了踪影

一个差点被水收走小命

却又一生为水奔波的人

最喜看到

碧波荡漾,水天一色,天光云影共徘徊

最喜读到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河流在春天静默流淌

从一座山越过又一座山

从一条河跨过又一条河

阳光亲吻鞋面,风也时常问候

踏过万千山水

一双鞋沾满泥土、水迹,有时

也沾牛粪和花香


河流在春天静默流淌

时光缓慢,不急不躁

淤积或冲刷,顺直或急弯

实实在在真情演绎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一条江,河道左移。右岸

变成滩地,长满绿绿的草

长出牛群,长出朝辉夕阳

还长出,好多好多惬意

三月的江面,平静,如镜

映照出许多女性的脸庞

或光洁如星辰,或沧桑似河床

看见女儿的童年,我的中年

母亲的老年,还有

外婆辛劳的一生

女人的一生像一条河流

汇聚露珠成涓涓小溪

汇聚溪水成清清河流

用温柔对话坚硬

以深情化解薄情

接纳泥沙俱下,山洪奔流

抚慰石块,水草,鱼虾

让弱小的芦苇长出银色花絮

让飞鸟有枝丫栖息

女人的一生像一条河流

聆听高山、森林的心事

分担沙漠,田野的烦忧

唯独,将自己的心事

沉入茫茫大海

编辑:刘玉霞   审核: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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