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艳梅

冬至那天，刚好是周六，早晨出去散步时，遇见一个小区花坛里种植的两株白玉兰开始绽放。花瓣全打开的占少部分，大部分含苞待放，花苞外层毛茸茸的，尖端向上，如挥毫的大毛笔，笔尖对着万里无云的蓝天，随风勾画着春天的美景。我不由得一步步走近它们，想起斯兰唱的那首民歌：“花香引着我，幸福在望。”花香引着我与母亲相伴，和家人小聚。俗话说：“冬至大如年，人间小团圆。”那天就是一家团圆，充满美满幸福的节日。在这冬日早晨，偶遇白玉兰，春天在望，心生欢喜。

冬天，北方是雪花飞扬，而我所在的云南可见白玉兰缀枝如雪。我们的冬天里裹挟着春天的气息，玉兰花在粉红色的墙壁衬托下，更加显得素雅、纯洁。看着树上的繁花引来了鸟儿做伴，春在靠近我们。望春花，玉兰花的另一个名字，像落入人间的仙女，又像是报春的使者。四季如春的云南，不是徒有虚名，随处可见的春意，就在周围的花花草草中冒出来。冬天的干冷，也没有影响到它们生长、开花。樱花开放，是冬天醒来的梦，那么，玉兰花绽放，是不是望春的梦？庆幸自己生长在云南。天，蓝得发光；云，白得发光；山，绿得发光。融入山水天地之间，人也成了光体。

连种植在室内的垂丝茉莉，也在守望春天，迎着冬日朝阳，未开放的花苞，如一串珠帘般装饰着窗户。绽放出来的白色花朵，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优美轻盈的花朵，让人想到古时的绝代佳人，柔美素雅，小家碧玉。室内的这盆垂丝茉莉，大部分花苞在冬至前后挂满枝头，按照这株花生长的环境，有温室避寒，有阳光相伴，它的花期应有一两个月吧。垂丝茉莉花盛开在冬春之交，这些花儿自带的芬芳馥郁，掩盖了冬天的寒意。花凋落几朵，又盛开几朵，谢落地掩埋在花盆里。下垂的花枝上，那朵朵白花又似冬雪纷飞，冬天的白和春天的白，虽然一样洁白，但我更喜欢带着春的味道、春的感动。春，应是冬归零后，新的开始，有了希冀。

母亲翻着2024年所剩无几的日历，询问着她的孙女们放寒假的归期。“差不多了吧，20多天后应该回来了。”我答。随手翻过去的那些日历，如回不来的日子，如母亲染霜的黑发。儿时的记忆中，她长长的两根黑发辫子已被岁月剪去。年老了，越来越怕过冬，春天是她的盼头，也是我们的盼望。远在外地求学、工作的亲人，纷纷回来，相聚一起，共同守岁，迎接新的一年。

冬天的太阳，撩得人昏昏欲睡，一丁点儿的暖，会紧紧抱着，想守住不放，怕一睡不想起来。陪着母亲拄着拐杖，寻着阳光照射的地方慢慢移步，她不经意地抬头，看到离她不远处的玉兰花，眼睛望着花的方向，却对着我说：“这花开得那么早呀！”“还记得它叫什么花吗？”我也望着花问她。“记不得了，好多东西都记不住了。”她答。“它的学名叫白玉兰，也有人叫它望春花。”我一只手扶着母亲，向她介绍着。“好看，春节快到了，这花虽不喜庆，但也洁白。有花开的地方，都像春天。你侄女她们也快回来过年了，家里会热闹一些了。”她高兴地说。我知道，母亲这半年来，显得更衰弱、苍老。我们不经常陪伴在她身边，她越来越孤单。每年春节那几天，她就像个快乐的孩子，给我们扭秧歌，带来歌声，沉浸在歌舞中，她的病痛就能暂时消失。望着那朵开得灿烂的白玉兰，仿佛听到节日里母亲打着节拍高声歌唱。她想借着歌声，让我们知道：家人要团结，要相亲相爱。

走过玉兰花旁，闻到淡淡的花香，春天开始向我们走来。春暖花开，幸福在望。